看衰中国？流入中国的直接投资大幅下降！德经济专家：情况很复杂

根据中国官方的国际收支统计数据，流入中国的直接投资大幅下降，从2020-21年的每季度750亿美元降至过去四个季度的仅100亿美元，甚至在最近一个季度转为负值。但在中国商务部的外国直接投资调查中，以及其他国家报告的对华直接投资中，降幅较小。

根据我们的分析，这种差异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国际收支统计中的直接投资比传统定义的外国直接投资流量覆盖范围更广。特别是，最近的下跌可能主要是由于中国公司的海外上市、外资公司在中国的再投资收益以及公司间的债务流动。这三个因素加起来可以解释直接投资流入下降的三分之二。

我们的分析表明，外国公司并没有停止在华投资，对此，商务部的FDI利用情况调查可能是一个更准确的衡量标准。然而，上述渠道的资金流入减少可能会在短期内增加人民币的贬值压力。这些资金流入是否会在未来几个季度反弹，对人民币的中期前景至关重要。

中国官方的国际收支统计数据显示，自2022年年中以来，直接投资流入急剧下降。中国的国际收支统计数据由国家外汇管理局每季度发布一次。国际收支统计数据中的“直接投资:负债”项目显示，自2022年年中以来，中国的FDI流入大幅下降。媒体和投资者经常援引这一项目来衡量流入中国的FDI。在过去一年半的时间里，这一项目的平均流量仅为150亿美元，而2010年代的平均流量为600亿美元。其最近的数据甚至变为负值，2023年第三季度为110亿美元。

然而，令人困惑的是，直接投资流入的急剧下降似乎与其他一些可用的外国直接投资指标不一致。

最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商务部的外商投资调查显示，2023年外商直接投资利用率仅略有下降。根据其调查，2023年前三季度的外国直接投资利用率仍然很高，达到9200亿元人民币(1285.9亿美元)，仅比2022年同期低8%，高于此前任何一年。

同样，中国主要贸易伙伴对中国的对外直接投资也呈现出喜忧参半的局面。虽然自2022年以来，韩国、日本和德国对华直接投资都有所下降，但与历史平均水平相差不大。有趣的是，2023年美国对华直接投资有所增加。

因此，为了解释“外国直接投资”的急剧下降及其与其他指标的差异，我们需要更好地理解直接投资负债的统计概念。事实上，国际收支平衡表统计中的直接投资比传统定义的外国直接投资流量覆盖面更广。特别是，我们已经确定了导致其近期下滑的三个主要因素。

离岸ipo的影响
直接投资负债确实包括通常被理解为FDI的投资流动。也就是说，外国企业在中国企业设立或增加股权投资时，如果其拥有10%以上的控制权，那么这种资本流动将被归类为直接投资负债。

然而，这里的一个问题是“外国公司”的定义。国际收支平衡统计涵盖了所有跨境贸易和资金流动。从本质上讲，任何在中国境外的公司都应该被贴上外国公司的标签，而不管这家离岸公司的实际所有者或控制人是谁。

中国公司在海外上市可能对国际收支表中报告的直接投资产生巨大影响。许多中国公司已经设立了离岸实体，以进入离岸金融市场。这些离岸实体通常设立在香港特别行政区或开曼群岛，通过ipo或其他方式获得融资，然后再投资于中国内地的在岸实体。我们认为，根据国际收支统计，这种融资可能被归类为直接投资负债(但不包括商务部的外国直接投资利用)。显然，我们看到直接投资负债流动与中国企业海外IPO/再融资活动之间存在很强的相关性。当中国企业在2020- 2021年活跃于离岸市场时，直接投资流入也很大。自2022年初以来，ipo大幅减少;在那之后，直接投资流入也有所下降。

再投资收益
直接投资负债的另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收益再投资。公司通常不会将全部利润分配给股东，而是保留部分利润。如果一家外资公司决定保留其部分收益，属于其外国股东的保留收益份额被外国投资者视为“再投资”。然后将再投资收益的数额记为直接投资负债项下的流入。

截至2013年，中国公布了直接投资中的再投资收益部分。属于外国直接投资者的总投资收入仍在报告中，在2021年达到4320亿美元的峰值，然后在2022年降至3680亿美元，并可能在2023年降至3300亿美元。从历史上看，每年大约有一半的投资收入被再投资。这意味着每年的再投资收益可能比2021年的峰值减少500亿美元;如果外国公司也决定将更高份额的利润汇回国内，则可能会更高。

公司间的贷款
直接投资负债还包括债务工具下的流动:即中国公司与其外国直接投资者之间的公司间借贷流动。过去10年，中国企业平均每个季度向外国投资者借款100亿美元，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美元或欧元的利率一直低于人民币利率。由于美元利率比国内利率大幅上升，从2022年开始出现了逆转。近几个季度的负增长表明，中国企业已经偿还了向外国企业的外部借款。

总之，从我们的分析中得出的两个关键结论如下。首先，外国企业并未停止在华投资。中国商务部的外国直接投资利用情况调查可能是衡量传统定义的外国直接投资流量的更准确指标，该调查显示，今年的外国直接投资流量仅略有下降。

其次，根据更广泛的直接投资定义，海外ipo和公司间借款等资金流入的减少，在短期内加大了人民币的贬值压力。这些资金流入是否会反弹，对人民币的中期前景至关重要。